宿睡足,投城西北,游览石头山、清凉寺。石头山高,峭立独绝,据其险。登高望远,俯瞰江山城垣,方知“江左变,必先固守石头”言虚。山石头城,战楚威王始筑,汉末诸葛亮曾跃马山巅,观此山川势,叹曰“钟山龙蟠,石头虎踞,真乃帝王宅”。东吴孙权继旧址基,取山石复筑城,并倚立业。走新河至西水关,游赏亭、白鹭亭、二水亭等,再向东往钟楼、鼓楼等,怡闲适、颇惬。
临近傍晚,借城北湖畔鸡鸣寺内斋饭,却苏高照伙计找,传信苏高照提点检完关单,明即身路,询问赵世见。本计划,将乘马城东北钟山附近转悠赏玩,便。赵世怕华清未尽兴,华清甚善解,公紧,反劝慰赵世。次,与苏高照相狮山北麓龙湾。龙湾带船舶广众,烟帆映山,船风,张帆速。
离城三十,落脚竹筱港,稍补给解缆挂帆直镇江。沿岸田亩衍沃,稠船众,庐舍、寺庄、竹树等等极盛。夜半闻仪真乱民暴攻击衙署,故未停,留宿船。再,经蜿蜓蟠伏瓜步山,顺流直抵镇江。
苏高照照顾赵世,空给。赵世遂携众登北固山,凭栏北固亭,斟杯酒,临风雄壮长咏辛弃疾首著名《永遇乐》:“千古江山,英雄觅孙仲谋处。舞榭歌台,风流被雨打风吹。斜阳草树,寻常巷陌。寄奴曾住。,金戈铁马,气吞万虎。”周文赫、邓龙野、满宁均感慨,击节高歌,痛饮流泪。
苏高照叹:“英雄诗需英雄诵,此几句词曲鄙至今听知凡几,未赵般气势豪迈,闻激荡!”
赵世慨:“常言‘燕赵感慨悲歌士’,岂知慷慨与否,何分南北!”
苏高照笑:”既分南北,便更分海陆。赵长铁马,此杭州府,与称雄骇浪郑公必惺惺相惜。“
北固山,色已暗,囿短,甘露寺、金山寺等著名处皆暇。镇江府始,水路转陆路。赵世买辆马车给华清坐,缓解颠簸碌。走官,途径镇江府丹阳、常州府武进、锡、苏州府长洲、吴江等,路南,片刻停。十二月廿三祭灶节,便嘉兴府。苏高照嘉兴府南湖湖岛“瀛洲”烟雨楼赵世等设宴,庆祝,席:“,官廿三,百姓廿四,水者则廿五。郑海,郑公虽已尊官,忘本,往廿五相庆。今往昔,赵等远贵客,鄙尽主谊,主。”
赵世举杯笑:“几战频仍,赵某营哪分什,股脑,甚至连除夕空。苏兄深重,体贴周,赵某感激,千言万语头相诉,化酒,先干敬!”
几杯温酒肚,席间气氛活跃,聊数句,苏高照忸怩:“鄙方才问,郑爷嘉兴,将直杭州府。......恐怕劳赵费脚力。”
赵世略失望,笑掩,:“嘉兴杭州线隔,眨眼便。况且等杭州名西湖胜景呢。”与华清相视微笑。
苏高照转:“几即除夕。次除夕,赵等杭州,交给鄙张罗便。”
赵世连连称谢,正间,楼梯笃笃,矮壮汉快步登楼,四处张望。赵世眼,其虽汉装,皮肤黢黑,头顶块剃锃光亮,留额撇及脑至颈片头,另扎突兀短直辫,类汉。苏高照身,将汉迎桌,笑介绍:“各位,位远客。”
众身礼,赵世问:“观位兄台打扮,似乎本。”
苏高照应:“赵眼力,位客名唤菊池信亮,汉名藤信亮。世代侍奉本平户蕃,藤兄名‘信’字老藩主赐。平户蕃与郑关系密切,宗往,藤兄每杭州府山五商清算账目、盘点囤货,几恰嘉兴府办,隔回杭州。”
藤信亮虽外番,礼数周全,赵世等抱拳:“藤信亮与诸位见礼。净灶膛,送灶王,灶王送吉祥。诸位欢愉。”官话带奇怪口音,胜流畅。
明代期倭寇猖獗,倭寇部汉刁民罪民,少部分真倭寇,藤信亮属平户蕃松浦倭寇产主力。平户处本北九州,临近五岛列岛并朝鲜,松浦世代遂劫掠朝鲜、明沿海区业,算官方背景海寇集团。本内转向明朝示,展勘合贸易,松浦海寇业遭限制,逐渐演变亦商亦寇模式。直松浦盟友、海寇王直嘉靖三十八被明廷擒杀,松浦才彻底转寇商,放平户港口,迎明、佛郎机等各船入港交易。今平户蕃藩主松浦栋热衷海贸,平户封海锁本唯独两幕府核朱印状及老奉书、被允许海外通商港口。
“老苏,明藩需丝、绵、硝石、硫黄量,怕减三四。”藤信亮酒量很,爽朗,话什避讳,郑与平户蕃间贸易许细节经间被透露,“幕府消息,久,平户红毛南蛮做。兴许搬长崎,哈哈,货量保证。”
“咳咳,妨,妨,,......”苏高照表口口声声座见外,神色依因尴尬稍怿。
赵世瞧苏高照局促姿态,替解围,故问:“藤兄,贵此趟,怕辛苦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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藤信亮咧嘴笑笑:“辛苦,若风正,五六。”
赵世惊讶:“本谓两相隔千,甚艰,岂知此便捷!”
苏高照:“藤兄佳形,属极少数。程艰辛备至。二十次,概七八次船沉亡。七八次途折返,损失惨重。”
几话题随即转贸易,扯儿,赵世问:“藤兄
近归吗?”
藤信亮回:“南洋才冬夏回,本,则春夏秋冬回,等,乍暖寒候再启程。”
苏高照补句:“赵海清楚,由宁波本顺风顺水,反顺风未必顺水。藤兄既回,倒必急。”
赵世闻言暗点头,思踏破铁鞋觅处全费功夫,庞恭本、朝鲜带活,正愁引路,藤信亮既计划回,等杭州引荐二相见,正搭伙。
尚计划,却听苏高照问:“藤兄,少主与浙吗?听初平户省亲探母,该回。”
藤信亮喝口酒:“啊,福松与船浙。几月船,便即分,走陆路回福建左。郑爷既杭州,必随侍左右,两见。”
赵世听,,立刻询问:“少主?”
苏高照点头:“郑爷长,单名森字,幼名福松,十四。幼随母亲住平户,颇藩主厚待。长,郑爷便将带身边,久居安平读书习武。听今院试,取员资格,因岁、科两试皆等,南安二十名廪膳,很。”
藤信亮哈哈笑:“郑爷富甲,难公给膳食补助福松?”
苏高照将脸板:“藤兄,知士,名远利。廪膳食廪算什,少主言,身份却莫荣耀。岂简单银钱度!”
赵世附:“此等纪秀才,非才华横溢者。虎父犬,轻,令叹绝。”旋即杯,“,苏兄,庆郑此明星,敬杯。”两饮浮白,顾视点头。
逗留嘉兴两,降雪,冒雪杭州。先海盐,观潮,惜潮水甚,远逊八九月间。续达海宁,便杭州府境内。
郑芝龙尚未杭,苏高照导游,舍弃顺路进入州城艮山门与庆春门,由北绕路,武林门、钱塘门,先抵西湖畔。其雪势已,目视湖,扬扬雪幕,莲池数十亩接连绝,虽莲花已萎,仍见其盛规模。湖飞桥亭连亘,寒梅沿湖挺立,雪敷,真“雪似梅花,梅花似雪,似似奇绝”味。
苏高照与赵世并马,:“东南州县,南京、苏州、杭州,口皆百万。杭州井屋鳞次,烟火数十万,聚繁茂,冠绝浙闽。”
赵世:“路观景,船舫栉比,车马流,衣华犹胜南京。”
苏高照扬嘴笑:“吴俗奢,莫盛苏杭民。耕寸土口食膏粱,操杼身衣文绣者,知其几何。游必画舫肩舆,珍羞良酝,歌舞。杭,见笔记书此文字,甚觉荒诞,待身临其境,方知名副其实,谓奢矣。”眼露点点狡黠,“便郑公设山五商杭州因由。”
“苏杭并称,何舍苏取杭?”
“苏远海,杭近海,此已。”
问答,二皆笑。